此女生来锦织成,腰肢一搦体轻盈。
西岐山下归明主,留得芳名照汗青。
话说郑伦见城内女将飞马而来,不曾看见土行孙出来。土行孙生得矮小,郑伦只看了前面,未曾照看面前。土行孙大呼曰:“那匹夫!你看哪里?”郑伦往下一看,见是个矮子。郑伦笑曰:“你那矮子,来此做什麽”土行孙曰:“吾奉姜丞相将令,特来擒尔!”郑伦复大笑曰:“看你这厮,形似婴孩,乳毛未退,敢出大言,自来送死!”土行孙听见骂他甚是卑微,大叫:“好匹夫!焉敢辱我!”使开铁棍,一滚而来,就打金睛兽的蹄子。郑伦急用杵来迎架,只是捞不著。大抵郑伦坐的高,土行孙身子矮小,故此往下打费力。几个回合,把郑伦挣了一身汗,反不好用力,心悰焦躁起来,把杵一晃,那乌鸦兵飞走而来。土行孙不知那里帐,郑伦把鼻子里白光喷出,咕然有声。土行孙眼看耳听,魂魄尽散,一交跌在地下。乌鸦兵把土行孙拿了,绑将起来。土行孙睁开眼,见浑身上了绳子,道声:“噫!倒有趣!”土行孙绑著,看著邓婵玉走马大呼曰:“匹夫不必逞凶歔擒将!”把刀飞来直取,郑伦手中杵劈面打来。婵玉未及数合,拨马就走,郑伦不赶。佳人挂下刀,取五光石,侧坐鞍鞒,回手一石。正是:
从来暗器最伤人,自古妇人为更毒。
郑伦“哎呀”的一声,面上著伤,败回营中来见苏侯。苏侯曰:“郑伦,你失机了?”郑伦答曰:“拿了一个矮子,才待回营,不意有一员女将来战,未及数合,回马就走,末将不曾赶她,她便回手一石,急自躲时,面上已著了伤。如今那个矮子拿在辕门听命。”苏侯传令:“推将进来。”众将卒将土行孙簇拥推至帐下。苏侯曰:“这样将官,拿他何用!推出去斩了!”土行孙曰:“且不要斩,我回去说个信来。”苏侯笑曰:“这是个呆子!推出斩了!”土行孙曰:“你不肯,我就跑了。”众人大笑。正是:
仙家秘授真奇妙,迎风一晃影无踪。
众人一见大惊,忙至帐前来,启禀元帅:“方才将矮子推出辕门,他把身子一扭就不见了。”苏侯叹曰:“西岐异人甚多,无怪屡次征伐,俱是片甲不回,无能取胜。”嗟叹不已。郑伦在旁只是切齿,自己用丹药敷贴,欲报一石之恨。次日,郑伦又来请战,坐名要女将,邓婵玉就要出马。子牙曰:“不可,他此来必有深意。”哪吒应曰:“弟子愿往。”子牙许之。哪吒上了风火轮,出城大呼曰:“来者可是郑伦?”郑伦答曰:“然也。”哪吒不答话,登轮就杀。郑伦急用杵相还,轮兽交兵。怎见得,有赞为证,赞曰:
哪吒怒发气吞牛,郑伦恶性展双眸。火尖枪摆喷云雾,宝杵施开转捷稠。这一个倾心辅佐周王驾,那一个有意能分纣主忧。二将大战西岐地,海沸江翻神鬼愁。
话说郑伦大战哪吒,恐哪吒先下手,把杵一摆,乌鸦兵如长蛇阵一般,都拿著挠钩套索前来等著。哪吒看见,心下著忙。只见郑伦对著哪吒一声“哼!”哪吒无魂魄,怎能跌得下轮来。郑伦见用此术不能响应,大惊曰:“吾师秘授,随时响应,今日如何不验?”又将白光吐出鼻子窍中。哪吒见头一次不验,第二次就不理他。郑伦著忙,连哼第三次。哪吒笑曰:“你这匹夫害的是什麽病?只管哼!”郑伦大怒,把杵劈头乱打。又战三十回合,哪吒把乾坤圈祭在空中,一圈打将下来。郑伦难逃此厄,正中其背,只打得筋断骨折,几乎坠骑,败回行营。哪吒得胜,回来见子牙,将“郑伦……如此如彼被乾坤圈打伤,败回去……”说了一遍。子牙大喜,上了哪吒功。不表。
且说苏侯在中军,闻郑伦失机来见。苏侯见郑伦著伤,站立不住,其实难当。苏侯借此要说郑伦,乃慰之曰:“郑伦,观此天命有在,何必强为!前闻天下诸侯归周,俱欲共伐无道,只闻太师屡欲扭转天心,故此俱遭屠戮,实生民之难。我今奉敕征讨,你得功莫非暂时侥幸耳。吾见你著此重伤,心下甚是不忍。我与你名为主副之将,实有手足之情。今见天下纷纷,刀兵未息,此乃国家不祥,人心、天命可知。昔尧帝之子丹朱不肖,尧崩,天下不归丹朱而归於舜。舜之子商均亦不肖,舜崩,天下不归商均而归於禹。方今世乱如麻,真假可见,从来天运循环,无往不复。今主上失德,暴虐乱常,天下分崩,黯然气象,莫非天意也。我观你遭此重伤,是上天警醒你我耳。我思:‘顺天者昌,逆天者亡。’不若归周,共享安康,以伐无道。此正天心人意,不卜可知。你意下如何?”